傲慢就要傲慢到骨子裡
別以為巴黎女人永遠是一副優雅迷人的成熟模樣，有時候，她們也會做出一些如同小女孩般的無厘頭行為。比如有一次，我和幾個朋友聚在一起聊天，在把近期一些熱門話題都聊了一遍之後，其中一人提出要玩遊戲。遊戲的方法很簡單：我們找來一堆小紙條，把它們發給所有人，然後每個人都在紙上寫下對在座其他朋友的評價和對自己的評價，再把這些紙條匯總起來一起品讀。說實話，這真是個夠傻氣的遊戲，我記得曾在初中的時候和朋友玩過，之後就再沒做過這種讓我們覺得很幼稚的事情。但是當我看到朋友們興奮中帶著認真的眼神時，我還是照做了。在很多事情上，外國人和我們的想法真是很不一樣。
隨後，我注意到一個有趣的事情：有好幾條評價裡都寫了「傲慢」這兩個字。有四個人在對他人的評價裡用了這個名詞，有一位朋友在對自己的評價裡也用了，甚至有人把這個名詞用在對我的評價裡。我一面感慨她們說話真是直接，一面半開玩笑喊叫起冤來：我認為自己待人一向謙和有禮，尤其是在走出國門以後。但她們對我的委屈更是詫異，原來在她們眼裡，「傲慢」竟然是個帶著褒獎意思的詞語！當然，這種褒獎是有限定範圍的，只有在某些情况、某種程度上的傲慢，才會被視作「好的行為」。
但這樣七嘴八舌的解釋，反把我弄得更糊塗了。我希望她們能夠明確地解釋一下所謂的「限定範圍」，到底包括哪些情况，以便我能夠更深入地瞭解巴黎女人的心態。結果卻是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給我精確的答案。每個人似乎都能感覺到這兩個字為女人帶來的無窮魅力，卻又沒有誰能夠把它真正描摹清楚——不得不說這樣的狀態，的確相當適合女人！在經過一陣子的討論之後，其中一位朋友對此做出總結：「對女人來說，適度的傲慢是一種良好的特質。」
如果拋掉骨子裡的傲慢，巴黎女人就不再是巴黎女人了！
骨子裡的傲慢？好吧，其實完全可以換個說法：那是一種遺傳自祖先的、頑固而執著的、根深蒂固的強烈自信。對於巴黎女人，遵從自己和表達自己是如此重要，她們總是熱衷於固守自己的矜持，不願隨意放棄自己的生活方式。比方說，巴黎女人絕不會放棄自立自主的機會，即使她們對著男人花枝招展、巧笑倩兮、溫柔婉轉，但是別期待她們會對男人百依百順。
我認識一對夫妻，妻子是巴黎人而丈夫是義大利人，有一次我們聊天的時候，那位丈夫開玩笑地說：「我本想把她變成一個義大利女人，沒想到她卻把我變成了法國男人。」我問他這種變都有哪些具體的事例，他聳了聳肩：「誰知道呢？就是那種——妳知道，潛移默化的。如果我們意見不同，她並不會和我爭吵，不，非但不吵，還總是以很溫和的態度接受我的意見。但最後的結果卻是，隔了幾年後我突然發現，她的生活習慣變成了我的！我被她徹頭徹尾地改造了！」說到這裡，他突然湊到我耳邊放低了聲音：「現在在我們家，連披薩和義大利麵都不吃了，因為她說不能在家裡吃速食！」在他的大笑聲中，我只好偷偷咋舌。
其實，在這個時尚之都，到處找得到巴黎女人的傲慢例子。比方說，儘管時尚年年變化，儘管巴黎是世界上最大的時尚製造地之一，但生活在這裡的女人，卻依然堅持自己的審美方式。她們讓全世界的人都隨著自己製造出的時尚潮流而湧動，自己卻站在核心，全然不為所動。
在巴黎街頭，隨處可以看見上個世紀的搭配方式，甚至很多人還在堅持從上上個世紀、上上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優雅原則，這實在是我沒來巴黎之前，完全沒有想到的。當然問題就在於，她們會把這些搭配和原則弄得跟自己極為相襯，絕不會讓妳覺得她們過時、老套！
我的巴黎朋友偶爾會對當前的流行嗤之以鼻，對我新買的一些時尚衣飾挑挑揀揀，我卻沒有多少反擊能力，因為她們總會有自己千奇百怪的方式，把一些很普通甚至很古舊的東西，弄得風情無比——每當此時，我只能奉上羨慕和嫉妒。
很多人都說法國人傲慢，比如他們曾堅決反對用貝聿銘來設計羅浮宮前的玻璃金字塔，就因為他來自「沒文化」的美國！直到後來大家知道貝聿銘是華人才作罷。有時候，我也會對這樣的傲慢不以為然，因為它實質上是一種文化和審美上的極度自戀。但也有很多時候，我會認為這種傲慢很精彩，尤其當我看到巴黎女人那種追求自身和生活上精雕細琢的美時，真會忍不住認為，適度的傲慢的確是女人魅力不可或缺的部分。無論她們怎樣慵懶散漫，對於傳統的迷戀、對於禮節的嚴守，著實讓她們風情萬種。
本文授權刊登自哈林文化/ 歐石楠 《魅力進化版~優雅：法國女人的55個優雅生活美學》
圖片來源：Kaz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