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原本相信,男性與女性使用同樣的語言交流,基本上應該可以互相傳達自己的心情。但大學畢業後,我在一家電腦廠商做研究時,忽然有一個心得:「該不會男女之間,一直以來都無法正確傳達各自的心情?」
當時,在某個開發計畫中,我負責研究人與人工智能之間的對話。人工智能如何覺察人的意圖,並跟在人的身旁提供服務,首要任務就是理解人說的話。在我深入分析人如何從對話中獲得滿足時,發現男性和女性各自喜好的對話方式不一樣。
不僅男人和女人聽起來覺得舒服的話不同,希望對方理解的事情也不一樣,而且連對話的目的本身都大不相同。
只要深入研究就會發現,人工智能的對話引擎,必須針對男性、女性做不同的設計。否則人工智能就無法與人類幸福的共處,這是我的結論,也是一個非常麻煩的結論。
心的脈絡與事實的脈絡
這個世界的對話方式可以分為「心的脈絡」和「事實的脈絡」。
心的脈絡指的是,在「想一股腦兒的講完過去的辛酸血淚」這樣的衝動下,所編織而成的對話。
例如:「三個月前,我跟那個人這樣說,結果他那樣回我,從那時起我就開始覺得不安。如果之後變得這樣怎麼辦、那樣怎麼辦,我覺得我都快要崩潰了。」
這個人表達了什麼?覺得不安擔心接下來會有很多麻煩的事快受不了了。這種說話方式就是一種心的脈絡。整段話關於事實的部分,只有前半段,如果你這時只緊咬事實的部分,她就無法暢所欲言。
例如,你替她分析:「妳當時問話的方式也不太好。」或是反問她:「妳是指這個意思嗎?」這時她就無法好好把話說完。用心的脈絡說話的人,基本上希望你跟她產生共鳴,不然她會說不下去。這些人最期待的結果,就是聽者的撫慰,像是「妳已經很努力了」。
相對的,事實的脈絡則是基於「客觀的掌握事實,希望迅速解決問題」的衝動下,所編織而成的對話。
這類說話者希望能一一確認事實,迅速尋求解決之道,所以會毫不猶豫的指出問題點:「妳這裡做不好。」對選擇用心的脈絡說話的人來說,這種說法實在太無情,但當危險逼近時,這種對話方式最為可靠。
無論男性或女性,都可能採取這兩種對話方式,只是在隨著情緒起伏時,女性大多會不假思索的採用心的脈絡,而男性幾乎都會採用事實的脈絡來說話。
所以說,想要打造出讓女性、男性聽起來都舒服的人工智能對話系統,就必須分開設計。
心的脈絡,是一種過程導向共鳴型的對話方式,說話者必須按照時間流逝的順序,從事情的開端開始說起;而事實的脈絡,則是目標導向問題解決型,說話者必須從結果往回推。兩者的時間方向完全相反。因此,我認為必須準備兩套對話系統,讓人工智慧同時混合搭載。
男性覺得女性這種「明明發現問題點卻不談,而是希望別人給她共鳴」的做法狡猾又懦弱;但女性也無法在沒有獲得共鳴的狀態下對話。
這不是因為哪一方的愛不夠或內心扭曲,而是雙方大腦採用不同的系統所致。而且,男女的差異不只對話方式,連透過五個感官過濾後,所得到的資訊都不同。
人的眼睛擁有三種色覺細胞,透過紅、黃、藍三原色認識各種顏色組合,但約有一半的女性,在光線落在紅色的範圍內,還可以再分成兩種。換言之,她們用四原色來感知顏色。
因此,女性可以敏銳分辨粉紅色到紫色的這一段漸層。多虧這個能力,即使嬰兒不會說話,母親也可以看出他臉色的變化,或分辨食物的腐爛程度。而男性完全分辨不出,女性買的新口紅顏色差在哪,當然會惹女性生氣:「我今天塗的口紅顏色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款,你居然看不出來,根本就沒在注意我嘛!」
另外,女性對聲音的可識別頻率也比男性高,應該也是為了分辨小嬰兒的哭聲,所演化出來的功能。不僅聽覺和視覺,連味覺、觸覺的感受程度,也和男性不同。簡單來說,男性和女性的大腦,對覺得舒服(或不舒服)的感受完全不同。
女性喋喋不休,代表她對你有好感
再告訴大家一個令人驚訝的祕密。對重視共鳴的女性來說,喋喋不休,是對有好感的對象所提供的一種服務。
是的,當你的老婆或女朋友,一見面就開始講今天發生的事情,就表示她很喜歡你,想透過說話來取悅你。如果你這時不認真聽她說話,只顧著打電腦或玩遊戲,那就不能怪你的老婆或女朋友,認定你對她已經沒有愛了。
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對空間辨識能力較強、總是透過達成目的來感受快感的男性腦而言,聆聽女性們的那種不著邊際、綿延不絕的對話,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。男性會在內心焦急的問:「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?」、「妳說這些話有幾個重點、現在講到第幾個了?」
因此,如果你不希望傷害老婆或女朋友的心,有一種解決策略,就是讓她深入了解你的男性腦的特徵,而這個特徵會打斷她說話或急著下結論。然後等兩人感情好的時候,再告訴對方,你不是不愛她,正因為愛她、希望替她解決問題,才會用這樣的方式思考。
身為男朋友或老公,雖然希望另一半說話盡量從結論說,以及長話短說,但你不能主動提出,這是很危險的事。她們認為,和自己親密的男性,有義務讓自己無限制使用對方的時間。
雖說如此,如果男性真的沒有時間,也可以在適當的時機點問她:「不好意思,我等一下還要去做×××,妳可以直接告訴我,希望我怎麼幫妳嗎?」
與其一開始就要求她從結論說起,不如在可運用的時間內,盡量陪在她身旁、聽她說話,最後再道歉說「對不起,時間真的很緊迫」,這樣可以帶給女性很大的滿足感,認為你很用心的在聽她說話。本來她找你說話的目的,就不是要得出結論。
在這裡向廣大的男性朋友們報告一個好消息。當你聽女性說話時,只要用感同身受的方式回應「喔!原來是這樣,那一定很辛苦」,很用心的聽她說話,女性就會自動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話說完。
女性的腦中充斥著大量情感資訊、不吐不快,如果急著要她做出結論,或在她面前展現你的淵博知識,甚至提出批判性的建議,只會增強她不吐不快的情緒,更難結束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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