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混亂,我的自相矛盾,和我的無限創意:讓創造力源源不絕的10個密碼

我的混亂,我的自相矛盾,和我的無限創意:讓創造力源源不絕的10個密碼(圖片來源:stocksnap)

 

幾年前,史考特為一位高人氣的科學饒舌歌手,做了一系列全面性的人格測驗。當時,這位名為「巴巴‧布林克曼」(Baba Brinkman,為饒舌歌手、劇作家,將嘻哈音樂與文學、戲劇及科學結合)的加拿大藝人,正擔綱演出一齣外百老匯的戲《演化的饒舌指南》(The Rap Guide to Evolution),這是向達爾文(Charles Darwin)及物競天擇理論致敬的嘻哈音樂劇。劇中,布林克曼的動畫角色在舞台上精力十足地跳著,丟下押韻的歌詞,像是「弱與強,誰活得久?我們在黑暗中過了這麼久」,還有「先上車後補票,這真
是個悲劇。顯然也是繁衍策略」。他是史考特見過,在舞台上最大膽且有魅力的藝人之一。

布林克曼的測驗結果令人費解,透露出一種充滿矛盾的人格。一方面,史考特注意到布林克曼在「脫口而出」(blirtatiousness)一項上分數很高──這是一種傾向腦中想什麼,就說什麼的人格特質。但同時,舞台下的布林克曼看起來卻並不外向。然後他發現,雖然布林克曼在「自信」上分數很高──這是外向人格的一個標記──但他在「狂熱」上的分數,只稍高於平均值,那是個性外向的另一個重大指標。這位充滿個人魅力,看來精力十足的藝人,私底下怎麼會在「善於表現」上只稍高於平均值?史考特更深入研究資料,試圖理解布林克曼令人難解的人格。

「那些演完戲後和我一起出去玩的人,總是給我那樣的評語,」布林克曼告訴史考特:「他們說:『你好安靜。舞台上的那個傢伙怎麼了?』我站在觀眾面前,充了電,想說:『我要讓每個人都愛上這裡。』出現了這樣一個巨大的分裂,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相當溫和有節制的人,直到我站上舞台表演,然後就『呯』。」

隨著史考特更深入布林克曼的心靈,更多自相矛盾的特質浮現。其中之一是,他注意到布林克曼在「自戀」上分數很低──一種在藝人身上會非常突顯的特質(而且,饒舌歌手往往特別是如此)。然而,布林克曼的確擁有一些合起來可以構成自戀的個別特質。布林克曼在「表現狂」和「優越感」上分數很高──自戀的這兩種表現,很可能可以被證實對他的演藝生涯有幫助──但在自戀的「剝削」與「理所當然」方面,則分數很低。布林克曼在好幾個正面的特性上,分數也很高,這無疑有益於他的音樂生涯:情緒智
商、社交意識,以及管理壓力的能力。史考特也注意到,布林克曼同時對短暫的浪漫韻事有興趣,但也顯現出對維持關係的強大能力。

布林克曼的人格是創造力研究史上,最有名的發現之一:「有創造力的人,腦子一團亂」。
有創造力的人,創作過程也往往一團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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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卡索(Picasso)在創作他最知名的作品《格爾尼卡》(Guernica)時,經歷了一段相當混亂的過程。

在接到邀請,為一九三七年世界博覽會的西班牙館畫一幅壁畫後,畫家發現自己花了三個月尋找創作靈感,卻毫無所獲。然後,靈感隨著不幸來敲門。在納粹應西班牙國民軍的要求,轟炸了西國東北部巴斯克地區的一個小鎮後,畢卡索著手描繪這場西班牙的血腥內戰。轟炸後才過了十五天,畢卡索就完成一系列四十五張素描。在他用來畫壁畫的十一乘二十五呎油畫布上畫下第一筆之前,他煞費苦心地為每個會出現在畫裡的角色,畫了好幾個版本──公牛、馬匹、戰士、哭泣的女子、抱著死去孩子的母親。

畢卡索為每個角色畫出許多不同的變化,但這些草圖並未顯示出清楚的進展。有好幾個角色,他選擇放進最後完成的畫作中的樣子,是他最早畫出的樣子。完成的畫作中特寫的那個抱著死去孩子的母親,畫著這位母親懷抱著她的孩子在哭泣,這和他一開始畫的兩個草圖很像。但接著,他創作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樣子──在丟棄的草圖中,這位母親不是懷抱著孩子(就像她出現在畫作中那樣),而是抱著她的孩子爬上一個梯子。即使已開始在畫布上創作,畢卡索仍繼續實驗新角色,往往讓他要把已經畫上去的東西蓋掉重畫。他也探索許多創意的可行性,例如:一隻長著人頭的公牛,這個角色他後來沒有繼續發展下去。

雖然,畢卡索是位經驗豐富的畫家,在他開始創作這幅畫之前的數十年裡,已經創造出不少傑作,但他創作《格爾尼卡》的過程,顯然是混亂多於掌控,一時衝動多於直線進展。畢卡索創作的眾多點子與草圖,並未清楚顯示朝著最後作品發展的趨勢。創作過程的特性是若干錯誤的開始,而正如有些藝術史學家注意到的,他所畫的許多草圖,對最後完成的作品來說,似乎是多餘的。

探索與看來似乎盲目的實驗,是畢卡索創作過程的關鍵。他並未創作一幅反映他自己現有世界觀的畫作,反而似乎積極地透過創作過程,建立並重塑那個世界觀。雖然他或許已有粗略的直覺,但很可能,畢卡索在他完成畫作之前,並不清楚他的創作發展方向。

畢卡索談到他自己的創作過程:「一幅畫並不是事先想出並安排好每部分的。在它完成的過程中,它會隨著一個人想法的改變而變動。而當它完成後,根據觀賞者的心情,它繼續在變動。」

畢卡索《格爾尼卡》草圖的發展,讓我們一瞥他迷人的想像力,但它引發的問題和它提供的答案一樣多。畫家對他正進行的創作,是否有一絲絲概念,了解到什麼程度?而如果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,那我們如何理解他的創作過程──或者,更廣泛地說,所有的創作過程?

嘗試分析畢卡索的個性,幾乎無助於找到答案。畫家是個變化多端的變形人,既是藝術家也是男人;他曾被描述為難相處,極度熱情又深愛嘲諷,「這一刻是卓越的創作天才……下一刻又變成殘酷成性的操控者」。當畢卡索自己說出:「我總是在做我做不到的事」時,即暗示了他人生與作品中的這些矛盾,並把創作形容為一種毀滅。

那麼,我們要如何理解創作過程與人格的複雜性?就從欣然接受一堆極為混亂的自相矛盾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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