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義的霸凌:主管、熱心鄰居、好心同事、家人……這些人的「好意」反而讓我很受傷,我該怎麼回應反擊?

正義的霸凌:主管、熱心鄰居、好心同事、家人……這些人的「好意」反而讓我很受傷,我該怎麼回應反擊?(圖片來源:stocksnap)

 

大屠殺的主犯其實是小心謹慎的公務員

在納粹統治下的德國,主導大量屠殺的,是一位名叫阿道夫‧艾希曼的人。他是指揮屠殺數百萬人的元凶,1960年在逃亡時被逮捕,公開審判後被處以絞刑。
他在公開審判中,不斷主張自己只是順從上層的命令而已。

猶太裔政治哲學家漢娜‧鄂蘭曾在她的著作《平凡的邪惡: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》中討論過這個議題。她寫道,被世間認為是極惡之人,受到彈劾的艾希曼,其實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謹慎小心之人、一個微不足道的公務員而已。她因為這個主張,受到被屠殺的犧牲者的家屬,以及愛國主義者強烈的責難。

但她想提醒大家的是,邪惡的誕生以及巨大化,背後其實隱含非常重要的意義。我們平時會用巨大的邪惡這個說法,假如某個人因為內心產生惡意,攻擊他人的話,它的規模很小,不會擴大;反而是「我只是照上頭指示去做而已」,這種沒有責任感的公務員個性,才會讓人的惡意加速擴大,使大量的人受苦。

米爾格倫實驗:人很容易屈服於權威

有一個著名的心理實驗,受到艾希曼議題觸發,那就是「米爾格倫實驗」。

在這個實驗中,被實驗者被賦予教師的角色,他必須看著另一個扮演學生的人,被綁在電椅上接受單字測驗。被實驗者會被帶到另一個房間,透過對講機監聽學生的狀況,只要學生回答錯誤,他就會得到指示,要按下電擊按鈕。

學生每答錯一個問題,電擊的電壓就會被調升。學生會隨著電壓的調升,發出相對應的喊叫聲,大叫:「老師!放我出去!」、「痛得受不了了!」而這些話都會透過對講機,傳到扮演老師的被實驗者耳中。

當被實驗者受不了學生發出痛苦的聲音,對研究室的工作人員反應不能繼續時,工作人員會用平淡的語氣說「不行,你一定要持續下去」、「不要猶豫,你應該持續下去」。

結果,所有被實驗者至少都把電壓調升到會引發嚴重休克的300伏特,62.5%的人最高調到450伏特。其中有幾個人曾提出中止實驗的要求,但都被工作人員說服,沒有一個人成功阻止實驗繼續下去。

從這個實驗可以了解,人是如此簡單就屈服於社會的規則以及權威。此外,在進行這個實驗之前的預備實驗中,研究人員還獲得了兩項結果:

假使學生沒有抱怨,所有的被實驗者會把電壓調升到極限值。

即使學生提出抗議,要求中止實驗,大多數的人依然把電壓調到極限值。

這兩項結果讓進行實驗的工作人員大感訝異,人居然這麼簡單就選擇服從權威。學生表現出來的理性反應,似乎無法打動被實驗者。因此,研究者才會在正式實驗中,要求學生加入訴諸情感的手段,像是大叫或是用力敲牆壁。

另外,在另一個預備實驗中,老師們不僅會聽到學生痛苦的聲音,還會透過玻璃看到學生的狀態,或者加入接觸的條件,例如把學生的手放上電擊板上,像這樣多加入了親眼目睹、親手觸碰等,可以感受學生痛苦的條件後,明顯有較多的被實驗者,拒絕繼續這個實驗。

從這些實驗的結果,可以得出下面三點結論:

我們對於權威的抗拒,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脆弱,很容易受到狀況左右。

理性的聲音無法勝過情感的作用。唯有受到強烈情感的左右,人才會從強烈的束縛中掙脫,採取行動。

距離遙遠,只聽得到聲音的話,我們的心較難動搖。但若親眼目睹對方的痛苦、觸碰過對方,比較可以對強制命令做出抵抗。

很多自認為是自己的判斷與想法,其實都強烈受到世人的評價左右。我們每天在推測事情的正確性時,會受到權威、有頭銜的人、名人、有錢人的意見影響,並在不知不覺中順從他們的判斷。

再加上網路社會無法親眼目睹、親手觸碰,缺乏真實感。所以有人看電視新聞時,或是對在網路上的人,會毫不忌諱展現敵意,說出不堪入耳的話。米爾格倫實驗所提出的問題,它的意義在現代顯得越來越重要。

這逼著我們去仔細思考,自己是否也助長了他人的惡意。「責任不在我」、「我只是聽從別人的指示做而已」,若抱持這樣的態度,很容易重蹈米爾格倫實驗的覆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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